待众人都散去后,林一问道。
“扶苏,你可知我为何将你留下?”
扶苏摇了摇头。
林一走到他做的摇椅上躺了下来,指了指一旁的木椅让扶苏坐下。
扶苏没有跪坐,但他好像觉得这样坐着比跪坐要舒服多了。
“你父皇才去世不久,如今的大秦隐隐有大乱之象,我未让你登基也是怕你做事太过武断,无法听取官员们的意见。”
林一一边摇着一边说道。
“帝师心意我都明白,还望帝师放心。”
扶苏本就是谦逊之人。
尤其是对于帝师说的话,他基本上都会听的。
“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何被你父皇送去边境吗?”
林一悠哉悠哉的问道。
扶苏面色微变,看起来有些不自然。
“是因为我支持我师淳于越的儒教思想,惹恼了父皇,所以才会被贬到上郡。”
林一继续问道。
“那你如今如何看待儒教?”
听帝师如此发问,扶苏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“若大秦不效仿古人之圣贤之道改用分封制,怕会激起民愤,无法得民心。”
扶苏还是那个扶苏。
还是那个即便是在上郡仍然坚持劝谏秦始皇的愣头青。
“分封制只会让那些诸侯获得权利,让他们有机会造反大秦,导致大秦分崩离析,为何这么久了你还是未看清楚这一点。”
“你眼中的仁慈就是让诸侯有能力造反,挑起争端,让百姓们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?”
林一没有给扶苏留下情面。
扶苏听完这些话,他心中自然是不服的。
但是他也没有理由去反驳林一说的话。
以仁治国在大秦初期根本行不通,只有严苛的律法才能使大秦快速的安定下来。
这也是法家在秦始皇面前如此受宠的原因。
但扶苏不懂。
所以林一不敢让他掌权,只能让他监国。
大事还是需要他自己来做决定。
“你府上那些儒教的门客,若是无用,就都杀了吧,免得他们每日都在你的耳边吹风。”
林一淡淡的说道。
“帝师不可!他们都乃身怀大才之人,岂能说杀就杀?你这样独断行事,与那昏君、暴君又有何异?”
扶苏急忙阻止道。
他清晰的看到林一眼中有着浓烈的杀意。
林一也确实想将那群儒教的人全部杀了。
毕竟他们是儒教,与后世的儒家是完全不同的。
自从孔子走后,这儒家已经完全变了味了。
林一面如寒霜,他说道。
“为何不可?”
“他们鼓吹分封建邦,鼓吹礼仪乐令,鼓吹法效先王,鼓吹精神文明建设。”
“他们忽悠你,忽悠先皇,忽悠天下,朋党结社,妄议朝政,裹挟民意,左右决策,妄图恢复奴隶主封建制。以便他们这些儒生坐享其成,继续欺压百姓。”
“他们不事生产,依靠忽悠,妄图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吃个饭还要看表演,美其名曰礼乐。”
“这便是如今的儒教。”
“他们在朝忽悠皇帝太子以及勋贵,在野忽悠百姓。”
“你说他们该不该杀?”
林一对这群儒生的杀心已经到了极致。
法家虽说律法严苛,但好歹可以安稳大秦。
可这群儒生他们干了什么?
祸害大秦根基,荼毒苍生,以人为奴。
这样的人,该不该杀?
扶苏听完林一的这番话,面色苍白。
他的信仰也有所动摇。
难道他所坚持的都是错的?
他仔细回想了他与他的老师淳于越相处时所做的那些事。
整日谈论儒教学说,吃饭时有奴隶在一旁表演。
在百姓食不果腹的日子中,过着奢靡的生活。
越想他面色越发苍白。
这一切都如同水中花,镜中月。
稍加触碰便会支离破碎。
“如今的大秦需要干实事的人,若是你能明白我说的话,那你府上那些儒教门生,我希望看你亲自下手。”
林一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。
仿佛像是给了扶苏一个小测试一般。
如今他与大秦国运绑定,自然不会容忍这些蛀虫腐蚀大秦国运。
“你父皇将你贬至上郡,所想的并不是因为你崇尚儒教思想。”
“他是想让你稳定掌权,手里握有兵权,是为了保护你,让你日后登基之后能够站住跟脚。”
“你的父皇将一切都给你铺垫好了,而你却还在这跟我说什么恢复分封制。”
“如今大秦内忧外患,众多仇敌虎视眈眈,若根基都不稳,那大秦也就不长久了。”
“哎.............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。”
“大秦日后肯定会让你掌权,可大秦最终走向昌盛还是衰落,全凭你一手操纵。”
说完,林一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。
似是让扶苏自己走。
扶苏也明白了林一的意思。
恭敬的对林一行了个礼,随后便离去了。
林一在椅子上缓缓的摇着。
他今日对扶苏说这些话也不是没有目的。
他感觉到大秦的国运不稳,恐怕有人会从中作梗。
而扶苏当政,最高兴的当属儒教。
所以儒教会作乱的概率极大。
林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扶苏的思想纠正过来。
从根源上断绝儒教作乱。
可道理也给扶苏说了。
扶苏能不能听进去林一自己也不知道。
毕竟以后的大秦还是扶苏的。
他林一不可能一直这样管着扶苏。
天渐渐暗了下来。
大秦内暗流激荡。
而北方的大草原上同样也不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