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乙和顾秋妍一起呆在卫生间里。
房门紧闭，暗红色的灯光下没有人说话。
孤男寡女共处一室，周乙却在清洗着胶卷，顾秋妍站在旁边看着。
片刻后，周乙拿着镊子拨了一下胶片，开口道：
“楼下刘妈没有睡。”
顾秋妍就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周乙道：
“别开门，照片会曝光。”
顾秋妍走了几步又停下，有些尴尬地走了回来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周乙拿着一个冲洗好的胶片走到灯光下照了照，开口道：
“是密码本。”
顾秋妍也走过来看，周乙就感觉鼻端闻到一阵芳香，背后软软的，看了顾秋妍一眼，发现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密码。
这种事情当然不好说什么，就当无意间领了VIP福利好了。
随后他把所有的胶片都洗了出来，对顾秋妍道：
“你去看看刘妈睡了没有？”
“现在可以开门了吗？”
周乙点头：“可以了。”
顾秋妍就走出去，把二楼的灯关了一盏，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一下，一楼黑乎乎的一片，刘妈应该睡了。
然后她又走回来坐到桌子边，双手托着腮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很快，周乙拿着洗好的照片从卫生间走了出来，路过顾秋妍身边时，顾秋妍立即站了起来。
可周乙没有看她。
见周乙走到另外一张桌子上，对着台灯开始看照片，顾秋妍犹豫了下，坐下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正在她要起身去卧室时，就听周乙道：
“你过来一下。”
顾秋妍立即走了过去。
周乙把椅子让给她，让顾秋妍看那些照片，顾秋妍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，拿着放大镜瞅了几张，惊讶道：
“是美式密码本。”
周乙点头：
“也就是说，那个被抓的青年的确不是普通人，但带着密码本的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惹是非，除非这是个圈套，或者说他根本不知情，只是个送货的小毛驴。”
顾秋妍抬头望向周乙，疑惑道：
“那他会是哪边的人啊？”
周乙道：
“是盟军，也许是苏联方面的间谍，也许是国M党，总之肯定是我们这一边的。”
“那两个毛贼是冲着密码来的，早知道我就把胶卷放进去了，让他们悄悄拿走。”
顾秋妍愣了一下道：
“把胶卷放进去？你是说，之前胶卷没有在那箱子里面？”
周乙点头：
“嗯，我提前把胶卷拿出来了。”
看着顾秋妍瞪大的眼睛，周乙不由干笑了一下，解释道：
“因为在这箱子里面的东西，只有这两个胶卷最可疑。”
虽然他签到了无数情报，但这些都是大方面的，或者更重要的情报，囊括的消息也不只是在东北，是基于全国乃至全世界的。
所以这两个小毛贼是为了什么来，他也需要自己去判断。
没想到一下就把人给坑了。
顾秋妍无语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，突然道：
“那会不会不是盟军的，反而是高彬设下的圈套？”
周乙道：
“这种可能性很小，当然了，也不能排除这种情况。”
顾秋妍就提议道：
“要不明天你把这些都还给高彬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，这样最安全。”
周乙道：
“那万一这不是圈套呢？
顾秋妍道：
“可你都把它冲出来了，还能复原回去吗？”
周乙道：
“可以，这些照片都是翻拍的，再翻拍一次就行了。”
顾秋妍：……
她是谁？她在哪？她在问什么？
为什么觉得周乙胸有成竹，什么都知道？
现在跟教女儿似得？
就在顾秋妍脑子变得迷糊时，就听周乙道：
“在做任何事情前都要设想周到，把事情可能产生的后果给弥补上，这是很平常的。”
顾秋妍沉默了，这难道真的不是在教女儿吗？
一咬牙道：
“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？”
周乙道：“不用了，你去睡吧。”
顾秋妍瞪了瞪眼，随后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向卧室，关上了门。
然后神情变得有些沮丧。
无论是认胶卷还是冲洗相片，以及对事情做出推测，不是不行，就是出错。
这一刻她怀疑起自己还能干什么来。
随后她抱起一床被子走到周乙的书房。
把被子铺好，自己躺了上去。
既然自己这么没用，那就让周乙睡床好了。
他这么辛苦。
可第二天一早，顾秋妍醒来时，却发现自己依然睡在床上。
顾秋妍起身走出卧室，见到了周乙。
顾秋妍迟疑了下道：
“是你把我弄回去的？”
周乙点头：
“你睡卧室，我睡书房。”
顾秋妍沉默了下道：“要不在卧室里打个地铺吧。”
周乙笑了笑：
“不用了，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我换个躺椅，这个躺椅的位置有点高。”
顾秋妍去看了看，然后道：“行，下午我就换！”
然后就洗漱去了。
出来时，周乙对她道：
“把照片的密码抄出来，然后把照片烧掉。”
顾秋妍立即去做了。
相片一共有十张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抄完的，抄着抄着顾秋妍肚子叫了一声。
周乙也洗漱完了，就道：
“先下去吃饭吧。”
顾秋妍忍着道：“我不饿。”
然后捏着钢笔狂写，就仿佛在跟谁较劲儿似的。
周乙看了她一眼，直接用命令的语气道：
“哪有回来的第一天家人不在一起吃饭的，下楼吃饭！”
“哦。”
顾秋妍觉得周乙说的有道理，就站了起来，下楼去了。
周乙看了眼桌子，不由摇了摇头。
照片和本子都放在那里，真是太粗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