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能让君上出手，牧纵死，又有何妨？”
李牧右手放在左胸上，摸着心脏。
“心脉所伤，气血逆行。
“确实都是牧自己有意为之。
“但是君上，牧今天说的那些苦痛。
“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！
“君上明明有通天彻地之能。
“却每天都研究吃喝玩乐！
“牧请求君上，为天下计，为苍生计。
“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！”
嬴成蟜拍着自己额头。
妈的，大意了！中套了！
这些人都是青史留名。
一个个都是人精。
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。
他们怎么可能想不明白？
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！
“你们太高看我了，皇兄做不到的事。
“我更做不到，跟皇兄比，我差太多了！”
李牧摇头。
“君上过谦。”
他拒绝嬴政招揽。
投在嬴成蟜麾下。
不是嬴成蟜给的比嬴政多。
一是嬴成蟜给他描绘的世界，让他向往。
二是嬴成蟜在他最擅长的领域，击败了他！
当年攻打赵国的时候，要是君上为秦王。
就算十个李牧也挡不住啊……
“君上过谦。”
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音。
“君上过谦！”
堂下众人又是整齐的大喝。
嬴成蟜额角青筋暴跳。
“张子房，你隔这领唱呢？”
温文尔雅男音。
“领唱？何为领唱？”
众人合。
“领唱！何为领唱！”
嬴成蟜哭笑不得。
堂外。
那温文尔雅男音的主人。
与嬴成蟜的表情如出一辙。
话语里满是无奈。
“这句不用学。”
话一出口，他就后悔了。
恨不得把刚说的话重新吃回嘴里。
很快，他猜想的事发生了。
众人字正腔圆。
“这句不用学！”
庭院内。
树上的绿叶被震的簌簌作响。
长安君府上下，都能听到这呐喊声。
蒙家。
“受点小伤，哭喊什么？”
蒙恬就想不明白。
挨打的是他，伤的是他，疼的也是他。
他都没哭。
他的妻子哭什么？
换做往常，他肯定要哄个一时三刻。
直到把他妻子哄好为止。
但今天不行……
“细君（秦朝丈夫对妻子的称呼），你先哭一会，我去见大父（秦朝爷爷的叫法），我回来再哄你啊！”
他的妻子卜香莲哭的正伤心。
听了蒙恬的话，真是哭笑不得。
抹着眼泪道：“郎君快去见大父吧。”
蒙恬找到蒙骜的时候。
蒙骜正在院内打拳健身。
蒙骜虽然年迈，身子骨倒还硬朗。
他看到蒙恬脸上的伤，不怒反笑。
“哈哈，这是被哪家小子打了！”
蒙恬向四周看了看。
让所有下人离开这里。
在院里他还不放心。
上前把蒙骜搀进屋内。
“不在外面说怕丢人？没事！
“打架哪有总赢的，输了就输了。
“大父年轻时候没少被武安君揍。
“下回打回来就行，跟大父说是谁！”
蒙恬又在屋外绕了一圈。
确定没有人偷听，才回到屋内。
坐的离蒙骜非常近，苦笑着小声说。
“巧了，孙儿也是被武安君揍了。”
蒙骜是秦国宿将，功勋卓著，是四朝元老。
从秦昭襄王时期，一直干到秦始皇时期。
曾在长平之战中，为武安君白起副将。
生平对白起很是敬重。
“乱说话！武安君去世的时候还没你呢！”
“大父噤声！”
蒙恬一副小心隔墙有耳的模样。
“大父说的是秦武安君。
“孙儿说的是赵武安君！”
闻言的蒙骜笑骂孙儿。
“放屁！你当大父老糊涂了？！
“大父还跟李牧打过仗呢！
“他死了也快十年了！”
蒙骜说话声轰隆隆。
蒙恬急得满头大汗。
“大父，你小点声！孙儿真的看见李牧了！
“你看我这一身伤，就是李牧打的！”
蒙骜才不相信。
当年有六个字流传：李牧死，赵国亡。
说的就是李牧的死亡，导致赵国灭亡。
他和李牧打过仗，对这句话一万个赞同。
要是李牧没死，赵国现在都得活蹦乱跳的。
“你出门半天，就算八百里快马也跑不远。
“难不成你在咸阳城外看见李牧，还和他打了一架？”
蒙恬不要他大父小声了。
死人复生确实难以置信。
也不能怪他大父这个样子。
“孙儿是在长安君府撞见的，你和孙儿去看看……”
长安君府……
蒙骜握住蒙恬的手腕，攥的蒙恬生疼。
“长，安，君，府。”
蒙骜一字一顿，他要确信他没有听错！
蒙恬肯定了大父。
“大父，你……”
“什么也别说，什么也别问！
“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！”
蒙恬第一时间来找蒙骜。
就是想他大父与李牧见过面。
想带蒙骜去长安君府。
确认下是不是李牧。
可相比李牧，大父明显对长安君府更在意。
那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府邸吗？
蒙骜深吸了一口气。
怕他的亲孙子对这件事追查下去，惹祸上身。
还是决定透露一点口风。
“孙儿，大父只说这一次。
“以后不会再说，但你要记得死死的！”
闻言的蒙恬正襟危坐。
表示自己一定会牢记在心。
“只有起错的姓名，没有封错的爵位。
“离嬴成蟜那个小疯子远点！”
蒙恬猜测。
“长安，长治久安，莫非嬴成蟜善于治国？”
蒙骜破口大骂。
“放屁！他会治个屁！”
他神色复杂，惊悸，庆幸，后怕……
“长安长安，长是长远，安是安息。”
第二日，大秦朝堂。
嬴政还没来。
蒙恬踏入咸阳殿。
他是上将军，位子靠前。
平常朝会的时候，都是和嬴扶苏挨着坐（秦朝上朝是跪坐在垫子上）。
今日，他的位子旁边已经坐了人。
却不是嬴扶苏，而是嬴成蟜。
嬴扶苏就站在嬴成蟜身后。
长安君的安，是安息的安……
蒙恬决定今天换个地方坐。
他大父说了，离那小疯子远点！
他还没找到，那边嬴扶苏就看到了他。
“蒙将军，落座有序，你的位子在这。”
蒙恬生平第一次。
感觉长公子是真的有些迂腐！